六妙法
气息是生命之源,当呼吸停止时, 此体便是不动的尸体,并且精神系统不再有效,心已消失生命即将结束。因此生命与身心的联锁是由气息所保存结果确保它的存在。虽然眼睛难以察觉,空气其实是以鼻孔的功能而吸入并呼出的。因此我们知到人类是身体,气息和心而合成的,然后是呼吸起着联合其他两个组成部分的重要作用。
六妙门集中在呼吸并且是个彻底打坐方法。能修练在学过止观法之后或直接修持。 此法且分为六个阶段:一、数。二、随。三、止。四、观。五、还。六、净。
一,数: 通过计数练习, 禅者调息後以便不紧不松,它该慢慢地数,数息吐出名呼,入内名吸,一呼一吸成为一息。首从第一息数起,当出息则数一,再出息竟则数二,乃至第十息毕,再回头从第一息数起,如是终而复始。
若未数至第十,其心于中忽想他事,忘记数目,则应停止再数,应当回头更从第一数起直至第十,一一不乱,各自分明,如是乃为正当的数法。又数第一息时,不可数第二,如数第一息未竟,随即数第二息,名为将一数二。也不可将二数一,如息已经入于第二,始数第一,此二者均为有过。应该在一数一,在二数二。又不满十数者,则为减数,若过十数者,则为增数,总之增减之数,皆非得定之道。又应知数入息时.则不数出息,数出息时,则不数入息。如果出入俱数,则会有息遮病,生在喉中,如有草叶,吐也吐不出,咽也咽不下,令人不安,是故数单,不可数双。
由于心息二者,相依为命,故有心则有息,无心则无息。又随心而有差别,心粗则息粗而短,心细则息细而长。是故数息日久,逐渐纯熟,心息二者,任运相依,心随于息,息随于心,觉心任运,从一至十,不加功力,心息自住,息既虚凝,心相渐细,遂觉数息为粗,此时可舍数息,当一心修随息。
二、随: 修随息前,首应舍掉前面数法。 息入竟时,不可数一;息出竟时,不可数二。其心时时随息出入,息也时时随于心,二者如影随形,不相舍离。当息入时,从鼻、口经咽喉、胸、心至脐部,意要随逐。当息出时,从脐、心、胸、咽喉至口、鼻,其心也要跟着,决不放松一步。
如此随息日久,其心更能凝静,息也愈微,此刻忽觉出入息与寻常不同。由于我们平时心粗,不能觉察到息之有异,而今心已入精微,便知息之长短、粗细、温寒、有无,更能感觉到呼吸从遍身毛孔出入,如水入沙,也如鱼网,风行无阻。这时身轻柔輭,心也怡然凝静,到了这个时候,对随息也心生厌倦,改而专心修止。
三、止: 修止可以令人妄念不起,身心泯然入定,由于定法持心,自能任运令心不散。前面修习数、随二门,虽能令粗念宁静,但细念仍旧波动。止则不然,能令心闲,不需谋诸事务。平时吾人之心,一向追逐外境,从未有停止过,如今要将其收束,不准它再活动,如以锁系猿猴,它自然不能乱跳;修止也是如此,如能将心念系在一处,也就不会胡思乱想。
究竟将心系于何处呢?其一、可以止心于自身的鼻端上,两目一直注视鼻尖,令心不分散。其次、专心系于肚脐,丹田之间均可。其三、或止心于出入息上,息出时知其出,息入时知其入,如守门人,站在门侧,虽身未动,但能知有人出入。如此修止,久而久之,妄想活动自能停止。
理论虽是如此,但初学的人,功夫未能用至于此,实在不易入手。若人能有恒心,以数、随的方法,试用三五个月,功夫成熟了,届时不仅能知何为修止,而且一修便能相应。静坐一两小时,身心不动,轻安愉快,非世间五欲可比。如若不实地去修习,光是谈论定境,等于说食数宝,实在于己无益。
前面所说是系心法,目的在于将诸妄念制于一处,令心不驰散,但这仍是一种很粗浅的功夫,实际上既有所著之处,必有能缘之心,因此,将诸妄念制伏之后,便要弃止修观
四、观: 我人平时两目终日注视外境,所用的都是浮心粗念,而今当静坐时,两目合闭,以心眼向内看,观察微细息出息入,如空中风,来无所从,去无所往,息既无所有,人生又从何得,以有气息,始有人生,今观身中之皮肉筋骨等,皆是虚妄不实,再观内六根对外六尘,于其中所领受的一切境界,都是苦非乐,由于六尘境界,全是生灭法,经常有破坏,一旦境过情迁,则苦恼心油然而生。再观平时所用之心识,也是生灭无常,刹那不住,一时想东,一时想西,犹如行客,投寄旅亭,暂住便去,若是主人,便会常住不动,而众生迷而不知,认客为主,迷妄为真,因此,有生死轮回,受种种痛苦。
再观法无我,诸法虽有千差万别,总不出于地水火风之四大种,地大种性坚,能支持万物;水大种性湿,能收摄万物;火大种性暖,能调熟万物;风大种性动,能生长万物,此四者周遍于一切色法,所以称它为大,又能造作一切色法,故名为种。
吾人于出生前,全由母体摄取氧气和营养,靠母体的四大种,来维持自己生命。一旦出生后,便靠自己呼吸以取氧气,由自己消化以摄取营养,此则直接靠外界的四大种,来长养自已的内四大种。如进食谷米菜蔬,经肠胃消化后,则变为皮肉筋骨等。如饮进汤水,则化为涕唾脓血等。假虚空之温暖,可使身体不冷不热。依空气之流畅,始能形成口鼻之呼吸。常人妄认四大以为我,共实,假如发毛爪齿是我,则榖米菜蔬便为我;若涎沫痰泪是我,则河流海水便为我;若周身暖热是我,则太虚温暖应该为我;若鼻孔呼吸是我,则空气流动便是我。唯事实不然,外四大种既然非我,内四大种又何曾有我?因为人生由外四大种,转为内四大种,人死由内四大种,变为外四大种,其实内四大种和外四大种,并无差别,一息存在便是有情,一息不在便是无情。有情与无情,又有何异?内四大与外四大,既然均皆无我,我又处于何方,故观诸法无我。
若人能作以上四种观行,便可破除四种颠倒。
一、人生原是幻化无常,众生执以为常。二、人生都要承受生老病死种种痛苦,众生以苦为乐。三、四大本空,五蕴非我,众生妄认假身以为真我。四、人生九孔常流不净,众生以为清净。上述四种颠倒,实乃众生生死的泉源。若人洞破其真相,自可免除生死痛苦。 修观虽比修止为高深,但与修还比较,则仍属浮浅,因而当修观相应之后,应更进一步去修还。
五、还: 前修观时,见入息觉其无所由来,观出息也察其无所往,具见因缘和合方有,因缘别离则无。因有能观的心智,始有所观的息境,境智对立,不能会归本源。此观之心智,究从何处生?若从心生,则心与观,应分为二,如父与子,为独立个体,但事实不然,由于前修数和随时,并无观心。若说从境生,则境是色尘,色尘无知,无知色尘何能生观?若此观是由心境共生,则应兼心境二者,一半属于有知,一半属于无知,如此则无情与有情混为一谈,于事实上便犯了相违过。照理能观之心智,实从心而生,既从心生,应随心灭,则为幻妄不实。
《楞严经》云:「一切浮尘,诸变化相,当处出生,随处灭尽,求于去来,本不可得。」 外在的山河大地诸有为相,尚是虚妄,何况内在的能缘之心智,自然也如梦幻泡影,无有真实。须知心的生灭,等于水上起波,波的起落,并非水的真面目,需待风平浪静,始见真水,是以生灭的心,非是真性,真性本自不生,不生所以不灭,不有所以即空。由于空的缘故,根本无有观心,既无观心,岂有观境,既知境智俱空,便与还相应,心慧开发,任运破除粗重烦恼。至此虽能达到返本还源,但仍存有一个还相,依旧是障碍,因此需要百尺竿头,更进一步,舍还修净。
六、净: 行者于静坐修六妙门,必须要有善巧方便,否则,功夫实难进步。假加终日心猿意马妄想纷飞,则应用数息,调伏身心。或时昏沉散慢,则用随门,明照息之出人,对治放荡昏沉。若觉气粗心散,当用止门,系缘一处,安守一境。如有贪瞋痴烦恼频生,可用观门照破无明,灭除诸恶。
以上诸门,能制止种种妄想,断除粗重烦恼,但是不能称为真净、欲得真净,必须了知内外诸法,皆是虚妄不实,毕竟无有自性,于一切诸法上,不生分别,即微细尘垢也不起,不仅离知觉想,也无能修所修,能净所净,如太虚空,也不落于有无,作是修时,心慧开发,三界垢尽,了生脱死,转凡成圣,方为得到真净。
以上所述的六妙法门,乃是由近至远,从浅入深,逐渐达到不生不灭的境域。
数随二门,为修习的前方便。 止观二门,为修习的中心。 还净二门,为修习的结果。
止如密室,观如油灯。有观无止,如风中灯,非但照物不明,恐为狂风熄灭。若入定室,离狂散风,慧灯方能烛照,破无明黑暗。又止能降伏三毒烦恼,而不能断除其根,犹如用石压草,石去草还生。观能破除众生的心中烦恼,如用利刀可以斩草除根。若心猿意马,为妄想所扰,非止不能息。若惛惛糊糊,为沈病所缚,非观不能明。止能放得下;观能提得起。止如澄浊水;观似日照水底。止能除妄;观能显真。止是禅定,能令其心不摇不动;观是智慧,能达诸法当体本空。又诸恶莫作即是止;众善奉行即是观。是故止观二法,可以赅罗一切行门。无论念佛、参禅、礼佛、诵经、慈悲喜舍、利自利他,皆不离此二门。止观二者,如鸟双翼,车之两轮。车有两轮,则能远行千里;鸟有双翼,则能飞翔天空。故此,止观二法,合则双美,离则两伤,彼此辅翼,缺一不可。若偏于定,则是枯定,若偏于慧,则是狂慧。要止观双修,定慧均等,始可脱离生死苦海,到达究竟涅槃彼岸。 |